印象中他与荧的第一次见面是百年之前,他被业障缠身,命不久矣,脑袋昏昏沉沉地无法思考,只是被帝君安抚住才勉强没有失控,大概很快就会落到和其他夜叉一样的地步。

    他怕伤人,因此远离人群,将自己封在璃月的某个山头处闭门不出。

    但是无论躲到哪里都充斥着业障的秽语,他不堪其扰,只能在洞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努力把耳朵捂紧却依旧无法阻挡业障的侵袭。

    他要死了。

    此刻的魈无比清楚这个事实,但却意外地平静。

    恍惚间,他见到自己过去的几个同伴向自己招手,曾经一同欢笑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觉得自己也算是无憾,帝君当年给予了自己容身之处,他为了报恩尽职尽责地守卫璃月,从未怠慢。

    这次,确实已经没有办法......

    魈只希望自己失控后不会带来太大麻烦,如果到了抑制不住的地步——他会亲手了结自己。

    突然,他听见自己耳边有谁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这声叹息很轻,可离他很近,与业障狂暴的尖叫声和阴冷的笑声截然不同。

    ......是谁?

    冰凉的手指抚上他满是冷汗的额头,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到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他与帝君的眼睛都是鎏金色,带着非人的寒意。这双眼睛虽然与他们颜色相似,但由于主人是人类而显得柔和许多。明明应该是很轻快的颜色,可里面却不带任何感情,比起魈来说,甚至要更冷一点。

    像是一潭平静的死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起一丝波澜。

    她开口了,像是那双眼睛带给他的感觉一样,冷凝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很清透,声音完全屏蔽了业障的影响,在他耳边清晰地响了起来。

    “喝了它。”

    简单的语句,没有多余的解释,可魈下意识地张开嘴照做了。

    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被业障折磨的岌岌可危的头脑在此刻无法思考更多的问题,身体比他的头脑反应更快,他乖顺地听从了眼前这个人的命令,没有任何怀疑。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随之滴在他干涸的嘴唇,魈现在最忌闻到血腥气,业障疯了似的在他周围缠绕急于吸取血液中的养分,仅凭他自己的力量完全压抑不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上她的手腕用力吸吮,尖牙将伤口咬得更深,血液像是一条小蛇蜿蜒盘踞在她的手腕上,血色将她的皮肤衬得雪白,血流凝聚成血珠,还没来得及滴落就被舌尖贪婪地卷去。

    没轻没重的啃咬自然算不上什么好体验,他听见对方闷哼一声,但却没有躲。

    血液在此刻成了两人之间交流的纽带,不知过了多久,魈抬起头舔了舔嘴唇上殷红的血,眼神中透露着餍足的气息。

    然而不够。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叫嚣,催促他索取更多。魈将目光上移,最终停留在对方的颈窝。白皙的皮肤下隐隐藏着青色的血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