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文学>科幻小说>拂夜 > 第二十一章:光(毒蛾篇)上
    凤兮之Si的消息传到百晓园,凤禾得知指使秋雅毒杀凤兮之人极有可能出自宗家,且令凤兮招来杀身之祸的起因正是凤兮调查昭娥一事,凤禾痛失兄长,伤心之余,他立誓要找出真相,绝不让凤兮Si得不明不白。

    凤兮一直以来疑心昭娥,几番查探,翻出许多有关昭娥与宗家的秘密,可离他想要的真相始终差了临门一脚,如今巧心现身,她正是众人揭开所有不解之谜的钥匙。

    巧心双目低垂,沧桑的双眼透着哀伤,她问:「你们真想知道?」

    凤禾道:「当然。」

    巧心问:「即便那将令你们失去信仰?」

    昭琁挺身而出,道:「就算真相wUhuI不堪,一身W泥也好过自以为乾净地活着。」

    巧心缓缓揭下面纱,露出一张满是烧伤旧疤的面容,她的下半张脸已无法看出本来的轮廓,她拿起腰间的草兔,思绪回到了三十三年前、一切开始的那一日……。

    那年,是炽人继承宗主之位的第二年,在两名小妾分别为他生下长子昭琋、次子昭珉後,他的正妻飞星终於产下一nV,飞星出身朱绣银号旁支、後入断头谷,因其特殊的出身,炽人迎娶她为妻,以便拉拢朱绣银号及断头谷。

    九州之内对男nV一视同仁,却以天乾为尊,宗家血脉千百年来尽出天乾,悠久的历史中也不乏有nVX宗主,炽人原盘算着待飞星生子後便可将其立为继承人,进一步与朱绣银号、断头谷结下利益链,未料事与愿违,飞星产下之nV竟是一名地坤。

    宗家多年来从未出过地坤,宗家向来推崇天乾优越,炽人更是如此,对新生的地坤nV婴十分厌恶,为保住宗家的骄傲,炽人不愿让人知晓宗家出了一名地坤,决意隐瞒此事。

    宗主长nV取名昭娥,一直养在深闺,除了燧明族重要祭典,宗主几乎不让昭娥与外人接触,以免其地坤身分被发现。

    飞星与炽人成婚本就是一场交易,她对炽人毫无感情可言,对他的血脉也说不上疼Ai,昭娥出世後,飞星便将她交由下人照料,当时年仅十岁的巧心即是被派去看顾昭娥的仆从之一。

    宗家奴仆众多、个个JiNg明,昭娥是地坤这事宗主下令不可让外人得知,但瞒不过同住一宅的众人,身在燧明族宗家之内,纵然只是一名仆役也是眼高於顶,昭娥的地坤身分不免遭人冷眼,遑论炽人、飞星对其并不上心,随着昭娥日渐长大,她也清楚感受到旁人的冷漠,逐渐遣散无心之人,最终只剩巧心一人。

    巧心入燧明族宗家的第一件差事便是照养刚出世的昭娥,年幼的巧心尚无他人的偏见,只知忠於主人、尽心伺候,原先巧心仅是将昭娥视作小主人,然而,日夜的相伴让她对这名nV孩生出Ai幼之情,尤其当她亲眼看见昭娥受人轻视,那不舍的心情令她暗暗立誓守护这名弱小的孩子,一生不弃……。

    昭娥是个聪颖的孩子,对自己的处境了然於心,多亏她天生乐观,她心想既然入不了双亲的眼,那便成长到足以令人高看她一眼、让父母不再无视於她,为此,不过四、五岁年纪的小昭娥起早贪黑、苦读医书,盼着早日有所成就、让家族骄傲。

    宗家大宅最偏僻的一处院落中,巧心端来早点,今日天气凉爽,巧心将餐点放在庭院石桌上、打算在户外用餐,院中,一名五岁幼童紮着两颗丸子头、一双小短腿穿梭在晾晒药材的竹架间。

    刚满及笄之年的巧心喊道:「小姐,吃饭了。」

    「来了。」一张r0U包子般圆润的脸从竹架後冒出,她有一双水润的杏眼,白baiNENgnEnG的脸蛋本该可Ai讨喜,怎知脸上竟挂着又红又肿的香肠嘴,显得格外滑稽,喝粥时,因为肿胀的双唇,小昭娥几乎是喝一口、流半口,衣服被流下的米汤弄Sh了好几处。

    巧心贴心地帮小昭娥擦拭那一身狼狈,叮嘱:「小姐啊,你下回别再看到什麽新鲜药材就往嘴里塞了,要是吞下什麽剧毒可就不是嘴唇发肿这麽简单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昭娥嘴上答应,过几天又因乱试药而腹泻了好几日。

    为了讨双亲欢心,小昭娥努力不懈地学习,九岁那年她的学识已然高於两位兄长,小昭娥将自己所学整理成册,虽说里头的内容并非新知,众多医书早有相关资料,可昭娥亲自试药并将服药後的感受钜细靡遗记下,这是小小年纪的她尽其所能创作出的第一本医书。

    然而,当她满心雀跃捧着医书递到炽人与飞星眼前,炽人正眼都没瞧那本书一眼,便让管家谭卓将小昭娥请出书房,至於飞星,小昭娥甚至没能见到母亲一面,即被侍nV打发了。

    小昭娥带着医书回到了居所,她坐於桌前、双手托着下巴,失落地望着桌面静置的医书良久,巧心用心宽慰她,却温暖不了小昭娥被双亲凉透的心……。

    「我真的很努力了,为何爹爹和娘亲还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真的很糟糕?」小昭娥已数不清多少次满心期待去到父母面前、乞求那一丝丝的垂怜,最终换来的只是一身狼狈。

    巧心温暖的掌心覆在小昭娥的脑袋上,安慰道:「宗主和夫人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呀。」巧心不想欺骗小昭娥、说些父母其实是在意她的善意谎言,与其那样,不如让小昭娥明白世上仍有人真心待她,她接着说道:「我们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怎麽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们呢?重要的是我们要学会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