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循然!朕必杀之!!!”
褚玄煜猛然睁开眼睛,双目赤红,健壮的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可是引入眼帘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明黄的帐帘。
“陛下——”
跪在帘外的小侍慌忙将帘缎掀起,满脸惊惶地望着面色阴郁的年轻皇上,“陛下可是梦魇,奴才这就找太医给您把脉。”
“现在什么时辰”
“回陛下,寅时三刻”
“这是弘德几年?”
“这……弘德元年”
“不必叫太医,给朕端水来。”
褚玄煜已经冷静下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不,这不是梦。是他重新回到了自己刚刚登上皇位的那一年。
无尽的怒火在年轻帝王的眼底翻涌,可是面上再不曾表露分毫。
“刚才的事不准外泄。”
“是”内侍躬身应着。
纪循然……朕如此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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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朝堂上,众位大臣是连气都不敢喘。明明看着陛下端坐殿上表情如常,谈笑自然,可是那眉宇间隐约露出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就像是能杀人的刀一般,悬挂在所有人的头顶。
是谁惹着陛下了?群臣暗自腹诽,可是无人敢动分毫。别看陛下刚刚登基,从夺嫡血战里杀出重围,一个月就整顿朝堂,把各路政党收拾的服服帖帖,谁人敢触怒龙颜?
“传朕口谕,招镇南将军回京!”
“这……”群臣面面相觑。
有人斗胆谏言:“陛下,如今镇南将军正率众抵御蛮夷,在这关键时刻召人回朝,恐怕……”
“不必多说,朕意已决!”滚滚龙威之下,没有人再出言进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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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今日早朝之时,陛下这是……何意呀。”退朝之后,数位臣子围在沈澄周围,打探圣意。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能够杀出重围,一举夺得皇位,沈丞相和纪将军功不可没。三人自小就关系密切,长大后,沈澄和纪循然更是一路护持着褚玄煜,助他登基,一人把握朝堂文臣,一人手掌大半兵权。可是今日早朝,陛下的怒气,似乎是……冲着纪将军?
沈澄披着鹤氅,如青松玉竹般站立在人均四十五的群臣中间,微蹙眉头,却是展露一丝谦和的笑意,“诸位,圣意岂是你我能够揣测?陛下交代什么,我等照做便是。”话语温温和和,就这样一个模样清隽,不到而立之年的读书人,却让群臣立马收敛住心思,家中着火似的告辞。若将陛下比作那啸震山林的兽王,那纪将军就是兽王坐下,一等一的黑豹,而沈澄,就是一条盘绕吐息的毒蛇。
沈澄劝走心思各异的大臣们,随着内侍,悠然前往御书房。今天早上的褚玄煜,也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