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椽今年三十二,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的不死不活的分公司业务部上班。说是业务部,其实他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给什么人打杂,只是无止境地忙,做那些循环往复的小事,大概从大街上随便拎个人过来做也没什么差别,工资也是不上不下,仅够吃喝,唯一的好处是旱涝保收,目前还没看出倒闭的倾向。他毕业就进来上班,到现在快十年了,后来有一天听办公室的人闲聊才知道当初应聘这个岗的差不多都是女的,自己是为了平衡男女比例酌情招进来的。李椽觉得自己很幸运,这样的生活很满足,长期平淡的生活使他看上去也是一张平淡无害的脸,甚至略有点慈眉善目的,性格表里如一,说好听点是宽厚和善,说难听点就是没脾气没主见的滥好人。这样普通的他最不普通的一点,大概就是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对象。

    李椽的对象叫文昼,比他小了四岁却已经在某个大企业里当上了经理,前途不可限量,人也是一表人才,个子高挑脱衣有肉,长相俊美凤眼薄唇,李椽和他站一起多亏了自己身材不错浓眉大眼,姑且显得有几分相配,不然就真是癞蛤蟆舔上了天鹅肉,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要说他俩是怎么在一起的,李椽自己也迷迷糊糊,他俩结婚六年,几乎是父母介绍见了两次面之后就光速领证,连个谈恋爱拉拉小手暧昧一下亲亲小嘴试探试探的过程都没有,一下子直接洞房花烛滚到了床上。不过父母满意了,他也没什么话可说,这样的对象自己还挑三拣四未免过于不知好歹,他从来也都是逆来顺受怎么样都行的个性,索性就这么过了下去。实际上他某一天也思考过自己是怎么看待文昼的,上学时候他喜欢的就是清纯类型的娇小女孩,谈过两次恋爱都对象是矮他一个头的学妹,虽然他自己是个双性,但从没想过会和某个男人,还是这么漂亮的,闪婚。不过所谓思考就到此为止,因为文昼看他在厨房拿着刀愣愣站着,出声叫他把他那些弯弯绕绕的思绪打断了。

    李椽上班以来都是正点到岗正点离岗,就算加班也没超过半个小时,而文昼作为一个小领导,加班出差是经常的事,所以家里的工作一般都由李椽负责。他蒸了条鱼,炒了两个素菜,做了一锅汤,低头一看手表七点半,门锁准时响起,文昼椽穿着休闲风格的西装,领口袖口都一丝不苟,唯一的瑕疵就是领带居然微微散开,袖扣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不过李椽向来不是细心的人,在他看来文昼这种程度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还多了点野性的风情,比起平时那样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要好。实际上就算他对文昼有什么疑问,也不敢当面去讲,从心里他就有点怕文昼,文昼对李椽来说,就像一个副科老师,虽然你知道他没有多大的威胁,但还是从心底里对他有点敬畏和抵触。

    没错,敬畏。李椽灵光一现,他对文昼从来都是又尊敬又畏惧的,尊敬他的优秀,畏惧他的冰冷。李椽和文昼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在一个圈子工作,文昼的社交圈李椽也是想方设法地远离,不感兴趣是一方面,隔阂也是一方面。刚结婚那时候文昼同学聚会还邀请过李椽,不过仅此一次,李椽再也没有踏足过文昼的私人社交。

    “去洗澡吧。”文昼擦完了嘴,对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李椽说。李椽啊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身,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地问了一句:“你先……吧?”文昼早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回绝了李椽的建议:“快去。”李椽只能灰溜溜地,臊眉耷眼地去了浴室。他怕文昼还怕这个,就是……性生活,听见文昼让他洗澡就条件反射的鸡鸡痛。也不知道文昼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每次都折腾得他精血两亏,不射尿不算完,鸡鸡都撸肿了,明明文经理白天上班工作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