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悟心换好了衣服赶到天葬冰牢的时候，大神官已经先行离开了，只有墨七还守在一处冰壁前，时刻注意着冰封在内的碧穹月豚是否还保持着生命体征。
冰牢之内，空气寂静的可怕，周身都是渗人的寒，悟心哆哆嗦嗦的把手揣进衣兜，来到墨七身边，打量着面前的冰壁里冻成冰棍的玄澈真身，这只可怜的豚兽闭着眼睛，蓝色的身体微微发颤，两条短小的后腿也被砍断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悟心依稀记得，四千多年前他来过这个地方，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和二师兄在外面，而大师兄和太王神被冻在冰壁之内。
“师父为什么要把二师兄冰冻起来？先给他疗伤再罚也不迟吧。”
悟心看着冰层下的二师兄那副可怜的模样，不禁皱眉冷声道：“都到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师父还想着惩罚，可真够狠心的。”
墨七淡淡瞥了悟心一眼，没有回话。
“不行，我去找师父求情！”
悟心刚扭头就要走，却被墨七猛地攥住了手腕。
“冰冻也是疗伤的过程。”墨七沉声说：“冰层可以让他体内的幽冥之火熄灭，等到熄灭后大神官大人才可以给他传输原力。”
悟心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墨七的脸，虽然知道墨七没必要说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要冰冻多久才可以把那个什么火熄灭？”
墨七松开手，面无表情回道：“至少半年。”
半年……
这个时间，刚刚好是四千多年前，太王神和查尔斯在冰牢里被冰冻的时间。
而悟心当时被砍掉了四肢做成了人彘。
悟心不禁想起，自己也在救二师兄的时候迫不得已斩断了他的双腿。
似乎这一切，都和桐青山下那个沼泽有关。
悟心在这短暂的清醒中，一边尽量调整着呼吸，一边用略湿润的眼眸看向墨七。
缓了一会儿后，他沙哑地开了口：“……墨七。我问你……”
“当年……师父把我做成人彘，把大师兄和那个人冰冻起来，其实是为了救我们的命，对不对？”
墨七一语不发，这件事，大神官吩咐过要他保密，可悟心从墨七的沉默中已经猜到了真相。
冰壁上方的冰柱滴滴答答地向下滴水，成了两人静默对视时的背景音乐。
“真没想到。”
半晌沉默后，悟心抬手摸了摸冰壁，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原来六界第一残暴的男人，竟然是个烂好人。”
不只是这件事。
连过去那些年，师父为何要对徒弟们严厉到近乎变态，又为何强迫太王神闭关，悟心都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