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灯火阑珊。
今年宁远市联考的考试地点好巧不巧地选在了运水一中，运水的学生就很幸运，不用提前一天赶来看考场。
不过也正因为要清理场地，校长在今天早上发了通知：所有学生今晚不住校，直到考试结束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宿舍或者在校滞留。
廖行泽在学校附近定了宾馆，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一边插着耳机听音乐，一边用手把玩那个“沈知言”送的福袋。
韩初夏当时买的时候只当它是个普通的袋子，没注意里面还写了东西，廖行泽把袋子打开的时候看到了里面一行小小的英文：“Withyoufortherestofyourlife,thefuturebeexpected。”
余生有你，未来可期。
廖行泽对着那行英语揣摩半天，十七年来头一次对自己的英文翻译水平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不觉得沈知言送这玩意儿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毕竟他们两个才堪堪相处了不到两个星期，所有的交集加起来也不过是一起罚过站，一起做实验，一起帮赵峥那个老狐狸备课，一起翻过宿舍二楼的窗户台......
廖行泽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发现他跟沈知言竟然一起干了这么多事情。
他这个人高一的时候一直很独，他的智商和脸注定他会有很多崇拜者和追求者，但他冷漠的性子导致了大部分人都只是抬头仰视着他，并不敢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就连跟他走的最近的高远在提起他的时候也只会说“廖哥是我的偶像”，而不是“廖哥是我的兄弟。”
但想到沈知言，廖行泽却莫名地觉得：我们两个关系很好。
不是相互崇拜，也不是彼此敬佩，只是单纯的...关系很好。
一旁的手机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廖行泽按下了接听，是好久不见的于远锡给他打来的电话。
于远锡是个中美合拍的混血儿，英文名Edward，小时候跟廖行泽一起参加过不少比赛，不过初中那会儿就转学去旧金山，之后两人偶尔电话联系，算算也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
“What’sup，行泽。”于远锡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似乎是刚刚起床：“我听说你爸今天又给你打电话了？”
廖行泽的语气里参杂了不加掩饰的厌烦：“你消息到快。”
“能不快吗？你爸跟我们家老头在电话里痛骂了你半个多小时。”于远锡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我真是搞不懂，现在国内竞赛的大环境一年不如一年，早就不是当年全民追捧奥数的时候了，你如果不想参加高考，那当年为什么不跟我一块儿来旧金山上学啊？”
廖行泽把福袋收进书包里，杀人诛心地回答他：“因为我不想当万年老二。”
“操。”于远锡感觉自己有被深深的伤害到，“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中国已经蝉联了四届IMO冠军，但其实美国这两年跟中国的比分差距越来越小，而且我大哥今年应该会来国家队做教练，所以美国今年真的不是没有得冠的可能。”
廖行泽随意的“哦”了一声，于远锡在他的尾音里听出了深深的敷衍，很不服气地反驳道：“Bro，我知道你是天才，将来肯定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一年又能出几个天才呢？IMO可不是个人战，你在国内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了，有没有找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
廖行泽看了一眼手中的福袋：“以前是没有，不过最近好像有了一个。”
这对于远锡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哦？说来听听？”
“你不用担心他，我估计他没有参加IMO的打算。”廖行泽想起沈知言730分的模考成绩，估摸着他也不会在这条路上走很久，“不过我有件事要请教你。”
“请教我？这话倒稀奇。”于远锡一听那人不打算参加IMO，顿时就对他没了兴趣，“说吧，什么事？”
“你这两年在美国，有没有收到过一些......特殊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