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伸出去了，伸出封印了。
楚里安静了两秒，看曲昭的目光中写满了你有病。
“你能出去，为什么不走？”
曲昭朝他扭过脸来，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白，他说：“我能出去，但我跑不了，被抓回来时伤势过重，灵炁几乎散尽，用不了任何法术，而我一旦离开超过两刻钟，府君一定会察觉，不说别的，我现在跑都跑不动，怎么跟别人对抗？”
楚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说的对，那你为什么能出去？”
问到点子上了。
曲昭面带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楚里面无表情。
“……因为我不是灵体。”两人用目光对峙你来我往了近十个回合，曲昭终于甘拜下风，他怀疑这会儿要是不说真话楚里今天能盯死自己，“确切来说，我只是一直以灵体示人，但我其实是有本体的，从物种上来说，我应该属于妖，或者半神，神有无数种形态，而妖物修炼到一定程度，也可以灵魂出窍，但这样的转换一般需要极大的代价。”
“所以？”
曲昭安静片刻，斟酌着道：“我获得了一个祸福兼并的交易机会，我的灵魂因此而生，但自那以后，足足千年，我都被困缚在地府，不得自由。而我因为与那人阴差阳错的绑定，灵魂出现了一些特殊性，能以灵体的形态游走在世间。”
楚里陷入沉默，这段说辞听起来天马行空，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但经历了苍雪和蔺老，他有点风声鹤唳，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曲昭非常诧异，但没反驳。
于是楚里说：“操。”
他以前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他？
落在地狱之外，被高强度防守拦在外围的若渊，此刻已经心烦意乱，正在琢磨要不要暴力突破。
他心中的小天平摇摇摆摆，晃了半晌，还是渐渐向另一端倾斜——他可以杀进地狱，但他没把握能在被围堵之前找到楚里，眼下酆都城守卫前所未有的严密，一旦他动手，不超过一刻钟便会有大部队闻声而来，即便他能找到楚里，不知道在哪里的李辰时也是个问题，暴力执法不可取，要冷静。
若渊指尖点着额头，凝神思忖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视线望向昏暗天幕下巍峨的王宫一角。
……怎么把他给忘了。
若渊翻窗进来时，酆都大帝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书案上摞着高高一叠折子，他一丝不苟地落笔，等笔墨干掉再分类好整整齐齐地摆到右边，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与他老成的做派完全不同。
穿堂风吹进来，掀得宣纸哗哗作响，酆都大帝下意识用镇纸压住，旋即想起了他压根没开窗，霎时眼神一凝。
凌厉地抬头，对上一张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脸，若渊倚在窗口，半点不心虚，还怡然自得地跟他打招呼，“别来无恙啊。”
别吧，酆都大帝心想。看见你我就有恙了。
若渊有备而来，单刀直入，简略地与他述明情况，正色道：“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曲昭。”
首要任务，自然是被羁押在地狱的曲昭，在三方彼此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按原计划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楚里李辰时不傻，这种时候也不会执着于找同伴，定然第一时间就奔着曲昭去了，三人则很有可能在终点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