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伏随着妖狐来到一处洞窟,洞窟幽暗,似是没有尽头。

    妖狐腾出手来,弹了个响指,洞x中的白烛「唰」地燃起,照亮周遭物事。待山伏看清一切,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

    岩壁陡峭,上缘相连自成穹顶,十来具雕工JiNg美的棺材沿着石壁摆放,每具棺木中都安睡着一名少nV,在棺中沉睡的nV子皆身穿华丽的嫁衣,面容安详,唇红齿白,虽然是已逝之人,但其脸sE却与生人无异。

    「这……」山伏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小生把姑娘们都做成了标本,冻结她们生命最後的绝美时刻。」

    妖狐把怀中的少nV遗T小心地放进一副空着的棺材里,然後领着山伏逐一停留在每副棺材旁边,和他说起棺中每位nV子的故事,姓名、岁数、生平、何年何月Si去……诸多细项全记在妖狐的脑子里,他不禁怀疑,这世上是否有人b眼前的这只妖怪还要了解这些在花漾年华中凋零的nV子?是否还有人如妖狐这般记得这些nV子的心酸血泪?

    这位姑娘被父母卖进妓院;这位姑娘受人JW而被未婚夫抛弃;这位姑娘则是常常被丈夫暴力相向……妖狐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眸子里盈满的是怜悯与柔情。他所杀害的都是不堪残酷命运的可怜nV子,这些姑娘的经历是血泪谱成的哀歌,也难怪她们会甘心Si於妖狐之手。

    当生命本身已成炼狱,Si亡又有什麽好惧怕的?

    待最後一名nV子的故事说罢,妖狐似笑非笑地转头望向山伏,道:「你怎麽看?神佛虽说不得杀生,但如此看来,小生的杀戮是种悲悯,对这些姑娘们也算是种救赎,你说是不是?」

    山伏默然,妖狐的所做所为自有其意念,但妖怪的行为背反他的信仰。他笃信神佛,入山修练,清净自洁己身,他亦有助众生脱离苦海之愿,不过就着此时此景思量过往所为,山伏心底明白,那些修练最终只保全了自己。

    他目前为止的人生没经过什麽大灾大难,他生於富贵之家,自幼颇有慧根,在阅尽豪门贵族的贪婪与後,他决意早早远离红尘繁琐,心无罣碍,他的修练之路自然也顺遂得很,山伏扪心自问,己身对众生悲苦终究知晓得太少,他自以为看透一切,却不料万般诸事仍掩在纱里,无从看得明白。

    倘若他出身贫贱、倘若他生为nV子,如果真遇上妖狐所描绘的乖舛命运,他竟也没有把握自己能活得如现下这般豁达自在。

    生或Si,说到底不过是生灵於各自命运下的选择。

    山伏不愿多想,遂冷冷地转移了话题:「你带我来此地,和我说了这些事,你就不怕我一时不快,动手灭了你?」

    闻语,妖狐的身形一顿,他嘴边还是噙着笑意的,双眸之中却已暗露杀意,未待山伏反应过来,妖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反手甩出一记风刃,疾行的风割破山伏的结袈裟和臂膀皮r0U,鲜血自手臂上的裂口泊泊流出,鲜红了衣料。

    「区区人类竟敢威胁小生?你有几成功力,小生可是看得出来的!凭你也想要收了小生?你还早个一百年呢!」妖狐恶狠狠地瞪着山伏,浑身散发着杀气,「小生要杀你可说是易如反掌,信不信小生就让你在这命丧h泉?」

    「那倒未必。」即便受了伤,山伏仍是一副神sE不惊的模样,「要不你试试看?」

    「大胆狂徒!」妖狐气红了眼,低吼一声,欺身往山伏b去。

    那山伏也不慌张,於虚空之中迅速画了个符,喃喃念咒後,趁妖狐近身之际将他箍在怀里,妖狐想挣脱,却发现全身力气像是被cH0U乾似的,虚弱得无法动弹。

    「浑蛋山伏!你施了什麽妖术?」妖狐挣扎着,「还不快放开小生!」

    「不过是拿走你一些力气,你用不着慌张。」山伏嗓音清冷,字字句句敲在狐狸耳朵上,「我没有收了你的打算,你回妖界去吧!莫要再来人间作怪。」

    「哼!小生为何非听你的话不可?你以为你管得住小生?」妖狐眼神挑衅。

    「我自有办法。」

    话落,山伏用手自伤口处沾了点血,染血的指尖在妖狐额上画了个符,血sE的符咒方成,先是散出荧荧蓝光,而後渐渐地消隐在妖狐额头上。

    妖狐傻了,这符咒他还是认得的,那绝非普通修练者能使的咒术。